军人说:“亲爱的孩子,我一开头就劝舅舅娶你;只要你愿意,病好了就好办喜事……”
佛洛尔回答道:“他们和我说过了。”
“我伤害你完全是形势所迫,所以现在想尽量待你好是很自然的。得到财产,受到尊重,有一个家,对于你比那个男人重要得多。我舅舅死了,那汉子不会长久要你的,我听见他的朋友们说,他不预备给你过什么好日子。亲爱的孩子,咱们讲明在先:咱们三个人都可以很快活。你做我的舅母,也只做我的舅母。你只要不让舅舅在遗嘱上忘记我就行;至于我这方面,将来在舅舅的婚书上给你什么好处,你等着瞧吧……你先静下来想一想,咱们以后再谈。你已经看到,最明理的人,地方上所有的人,都劝你把不合法的地位告一结束,没有人会责备你和我见面。谁都明白,人生在世总是利益在前,感情在后。等你结婚那天,你一定比以前更漂亮。病过一场,脸上血色褪淡一些,倒反显得高雅。要不是舅舅发疯一般的爱你,”他站起身来亲着佛洛尔的手,“老实说,你准可以做勃里杜上校的太太。”
腓列普走出房间,让佛洛尔听着最后一句话隐隐约约有种报仇出气的快感:她看见这个可怕的人物拜倒在自己脚下,差不多高兴起来。腓列普刚才扮演的就是理查三世杀了国王,追求王后的一场戏[137],只是缩小了规模罢了。由此可见,用感情做掩护的心计最能打动人,即使对方心中抱着极大的悲痛也会烟消云散。在天才的作品中所谓艺术的顶峰,在私生活中单靠人的本性就能达到;本性所用的手段不过是利益,而利益原是金钱的特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