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对……”景云接过茶杯,赶忙扶老太太坐下,“他那么大个子站着就好。”
阿开负手而立,站得玉树临风,章师伯这么一瞧,当真是越发喜欢。
装茶的杯子是两只黑胎青瓷,月白釉,烧的是蟹爪纹,粗细两种纹线交织切割,加之常年泡茶,茶汁渗入纹片,粗纹色深,细纹色浅,形成了极好的“金丝铁线”。
得知浩然斋关门二十余年后,景云就一直惴惴不安,如今看到这杯子,就知道章师伯手艺不差,不安可以收回,只剩下不解了,“师伯您手艺很好啊……”
章老太太坐定,替老伴回答了他们的困惑,“你们师傅当年打走儿子是因为他不学无术。咱们比你师傅有福气,儿子女儿都肯学,可烧瓷到底还是要天赋,老章教了几十年实在教不出来。人嘛,总得生活,也总要谋生,就随他们去了。”
“人生无常,随缘即可。”章师伯凝视着早已枯槁的双手,浑浊的双眼稍稍泛红,但还是勉强笑了一下,“唯一的遗憾是后继无人,要不然龙千峰能讨到我的方子,做梦吧!”
章老太太握住老伴的手轻拍了两下,起身对他们慈祥一笑,“我先去买菜,你们一路来肯定又累又饿,回头让你师伯好好教,这黑胎青瓷光看方子可烧不出来,得有秘诀。”
机缘巧合,章师伯如此爽快借方子救急,还愿意手把手教阿开,本该是欢喜雀跃的事,可景云却像挨了一闷棍似的,一点也高兴不起来。